图卡因帝国皇帝以下,分为军事部、建筑部、商业部、农业部、民生部、文化部、监察部、预言部共八个部门,每个部门的大臣都是国家运行的重要人物。除了预言部是由霍比斯家族代代相传之外,其他的都由皇帝亲自任免。
现在除了已死的建筑部大臣劳伯特以及跟着法尔曼走了的军事部大臣之外,其余的六个全在这儿了。大殿之上,他们与坐在皇位上的四皇子库伦以及站在他身边的弗诺尔德相对而立,丝毫没有要跪拜的意思。
今天叫他们来是弗诺尔德的意思,为的是在这几个重臣面前立威,可是现在看来……有点看轻这些文官了。
这些老家伙竟敢公开与我对峙,本来还以为杀了一个劳伯特就足以杀一儆百。如果他们逼得太紧的话……
想到这里,弗诺尔德下意识摸了摸背后百子婴啼的斧柄。按照规矩,在皇帝的议事大殿上禁止携带武器,弗诺尔德这么做无非是想显示自己在皇权之上。
眼前的这六个人,光从站立的位置上就可以看出关系如何。预言部大臣威尔克是芙兰西斯卡的父亲,自然跟女儿一样支持弗诺尔德。他站在右手最靠后的位置,被农业大臣挡着半个身子,一言不发,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站在最前面的监察部大臣崔凡克很明显就是充满着敌意。据伊兰迪尔报告,劳伯特死后,他就成了其他几位大臣的领导者,手下有五千多名私兵,也是三皇女罗贝娜的支持者。
崔凡克已经年近六十,个头不高,只到弗诺尔德胸口,满头花白的头发,目光炯炯有神,丝毫没有衰老的感觉。他一副审视的表情,看着坐在皇座上的库伦。
终于,弗诺尔德先说话了:“虽然是我邀请各位来参见四皇子的,不过你们却不跪拜,莫非你们怀疑皇子的身份?”
“没错!”崔凡克声音洪亮,年轻的时候他也曾做过武将,胆量自然比别人要大些。“我们怀疑这里的四皇子只是个冒牌货!四皇子从小就被送到宫外,谁都没见过他的样子,谁能证明现在这个人就是真的?”
“哼……”
弗诺尔德冷笑着,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几位大臣最终停在威尔克身上。这个年过五十的男人,一言以概之,真不愧是芙兰西斯卡的父亲,看着就跟只有三十来岁似的,眉清目秀,衣着虽不华贵,但从头到脚干净利落,年轻时肯定是个标准的美男子。作为一名男性的萨波斯人,他头上的角比芙兰的更长,有点像公山羊的角。
“威尔克大人,连您也这么认为吗?”
威尔克不慌不忙的说道:“您之前寄给我们的信件中的确说过,四皇子是先皇暗中托付给您照顾的,以备将来万一有什么差错,由您负责辅佐即位。关于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既然相信,为什么还要来质问呢?”
“我虽然相信,但其他几位大臣还有疑问,所以只好陪同大家亲自来验证。”
弗诺尔德心里有点恼火。之前跟威尔克说好的,他以预言魔法做个假证,骗过其他大臣,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了?
崔凡克继续说道:“其实要验证皇子身份并不难。”他拿出一卷过去皇帝颁发的诏书,上面有皇印。“大家都知道,只要是皇室血脉的人碰到印章,图案就会发出异彩,这本是验证印章真伪的方法,不过反过来也可以印证皇族血统。”
该死的!弗诺尔德心里开始骂人了。他怎么能让这个假皇子去摸印章?一旦没发出光该如何是好?可不让验证的话就等于承认这个四皇子是假的。
“你们想验证皇子身份,可我怎么知道你这个印章又是真的呢?”
此刻只有尽量拖延时间……
“没关系,我证明给他们看。”
坐在皇座上的四皇子忽然说话了。
弗诺尔德吃了一惊。因为还没有举行即位仪式,所以四皇子没有戴着皇冠,而且与往常一样用兜帽遮住半张脸,那是事先说好的,怕大臣们认出芙兰西斯卡。但这个声音不对,不是芙兰西斯卡装作男腔的声音,而是另一个人的,这个人刚刚做了他的上门女婿。
库伦·图卡因站起来,在弗诺尔德诧异的注视下,缓步走下台阶。
这回轮到崔凡克犹豫了。来之前他想过各种情景,唯独没想到对方会二话不说过来拿诏书。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后悔,如果这个人真是四皇子,那么他这么做就是白白的让自己成了弗诺尔德对付的首要目标。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而且说不定对方只是虚张声势,索性挺直了腰杆,双手送上诏书。
皇帝的玉玺与印泥附有魔力,结合在一起盖出的印章对图卡因家族的血脉会产生反应。当库伦碰触到印章图案的时候,上面立刻发出了夺目的异彩,那是比血统证明书还要有力的证据——此人是皇室血脉无疑。
库伦摘下兜帽,露出了整张脸,直视崔凡克:“现在,你对我的身份还有什么疑问吗?”
崔凡克万万没想到印章会发光,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表情像见了鬼一样往后退了几步。
“不,不可能,这……”
“崔凡克!”弗诺尔德上前一步挡在他和库伦之间,厉声道,“你要验证,四皇子让你验了,验证的方法也是你提出的,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其实弗诺尔德的惊讶不亚于崔凡克,这个上门女婿什么时候变成四皇子了?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先压下这几位大臣,至于心中的疑问一会儿慢慢问也不迟。况且看这情形,这小子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那个威尔克十有八九也知道内情。
果然威尔克也趁这机会跟着敲边鼓:“是啊,崔凡克,他既是皇族血脉,又不是咱们认识的几位皇族之一,必然就是四皇子了,难不成你还要说还有个九皇子不成?”
这会儿,崔凡克的脸就跟变色龙似的,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绿,一会儿红的,羞愧、诧异、外加恼羞成怒,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跟着他来的两外几位也都低头不语,心里暗暗怪崔凡克害他们跟着丢脸。最终几位大臣只得承认库伦的身份,灰头土脸的离开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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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卡因帝国的东方是广袤的森林,茂密的树木遍布帝国主要河流之一的哈德兰河两岸。蜿蜒的河流犹如一条银色长蛇,直通入海。此时正值下午五六点,日头西沉,金色的阳光穿过绿色的树叶洒在林间,光影错落有致,美得好像一副油画。
几匹骏马在林间穿行,骑手身着帝国统一配置的皮甲,身背弓箭,腰间别着长剑。为首的那个略有不同,金属的头盔是一个狮头的造型,面甲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两个眼睛。
他们来到一处营地附近的时候,瞭望台站岗放哨的便远远的看见了。
“殿下回来了!”
放哨的一边冲下面喊话,一边挥舞旗帜打信号。
士兵们挪开拒马,十几根粗木绑成的营门打开,几匹马减速步入军营。
三皇女罗贝娜摘下头盔和面甲,一头水绿色的长发像披肩似的垂下来——这说明她的祖先有水妖的血统——在阳光的映射下分外亮丽。她五官分明,眉宇间流露着战士特有的气质,用英气逼人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如果事先不说明的话,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竟然是帝国人人称颂的“战神”。
他们刚刚去探路了。蛮族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非常狡猾,经常袭击边境的民宅和过往商队。每当军队来讨伐的时候,他们又一哄而散,分散躲在密林深处。所以罗贝娜决定斩草除根,把这一带的蛮族的据点,通路搞清楚,再一举全部消灭。
“刚才咱们找到的几处蛮族营地,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到……摸清他们逃跑路线之后再包围。”
罗贝娜指示随身士兵的话断了一拍,那是因为有一个人被反绑着双手跪在她面前的缘故。
她下马仔细一看跪着的这人——四方脸,浓眉大眼,身材壮硕,四十岁上下——扑哧一声乐了。
“我还说是谁呢,这不是丹特·狄卡思大人吗?你这……演的哪一出啊?”
“臣有罪,请殿下治罪。”
“有什么罪了?你先起来说话。”
丹特没起来,反而一头磕在地上。
“刚刚得到的消息,都城阿曼加德被坎贝尔的弗诺尔德攻陷了。协助他打开城门的是我那两个不肖子。”
“啊?这样啊。阿曼加德被攻下来我想到了。莫里森没经历过真正的战斗,只会打顺风战,被坎贝尔军拿下来在我意料之中。你的孩子……我记得叫伊兰迪尔和蕾贝卡吧?他们投向老四这点我倒是没想到,老四有什么资本?这倒是得研究一下。”
说完,罗贝娜走过去把丹特扶起来,抓住绳子用力一扯,绳子发出鞭炮般震耳的响声,断了。
那种绳子是军队专门用来捆有魔力的人的绳子。麻绳在煮化了的牛皮里反复浸泡晾晒后,不但硬度不输钢铁,而且还有一定弹性。别说绑人了,就是大象被绑住也挣脱不了。罗贝娜居然很随意的就把绳子扯断了,可见其力量之大。
“乱世之中,同一个家族的人投奔不同的主子,这是很平常的事,你不要在意了。只要你忠心于我,将来我当了皇帝之后,你们狄卡思家依然是朝廷重臣,甚至你那两个孩子,只要他们想投奔我,随时都欢迎。至于阿曼加德嘛……”她略加思索,“我肯定是要拿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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